疫情之下，學術人員找工作有多難？
圖為美國西北大學。美國院校目前暫停招聘。來源：Tannen Maury/EPA-EFE/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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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Chris Woolston
面對可能出現(xiàn)的招生淡季，一些英美院校暫停了招聘活動。
今年5月，Juan Manuel Vazquez從芝加哥大學遺傳學專業(yè)博士畢業(yè)，他本來想好了之后的職業(yè)道路要怎么走，但突如其來的COVID-19疫情差點兒打翻他的全部計劃。Vazquez之前已經(jīng)接受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Peter Sudmant實驗室的一個博士后職位，并準備7月去那里入職。但是，當他4月給Sudmant發(fā)郵件時，對方的回信讓他驚呆了?！八臀艺f學校的招聘暫停了，我們要等消息，確認我是否還能被錄用?！?/p>
Vazquez和Sudmant向學校申請豁免，理由是這個職位的Offer已經(jīng)給出并被接受了。在三周的焦急等待后，Vazquez被告知申請成功，他可以按計劃開始他的博士后工作?！拔腋械阶约汉苄疫\，但我也看清楚了整件事情，”他說，“疫情持續(xù)得越久，就會有越多的院校耗費在這個問題上?！?/p>
就業(yè)荒
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這場疫情讓全世界大部分地區(qū)的學術就業(yè)市場陷入萎縮，英國諾丁漢大學社會學家John Holmwood說。Holmwood也是“公立大學運動”（Campaign for the Public University）的聯(lián)合發(fā)起人，他認為對于那些高度依賴學費的院校，它們所在國的狀況尤其慘淡，比如美國和英國。英國本土學生和國際留學生的入學率預計將分別減少16%和47%，這迫使院校不得不開源節(jié)流，讓不計其數(shù)的招聘決定成為未知數(shù)?！爱斮Y金流出現(xiàn)危機時，你必須節(jié)省一切非必要開支，而事業(yè)剛起步的研究人員往往成了犧牲品。這對剛畢業(yè)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span>
暫停招聘正在成為美國的新常態(tài)。Karen Kelsky是美國俄勒岡州尤金市的一名學術職業(yè)培訓師，也曾經(jīng)是一名擁有終身職位的教員。她正在統(tǒng)計已經(jīng)放緩招聘或是直接暫停招聘的大學和大學系統(tǒng)名單。截至5月中旬，這份名單已經(jīng)列出了400多所院校，包括哈佛大學和斯坦福大學這些科研大戶，以及整個加州大學系統(tǒng)。比如，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在4月1日宣布“全校暫停招聘”。第二天的后續(xù)通知還補充道：“除財政委員會批準的特殊情況之外，將不會發(fā)布新職位，也不會對已有職位或新發(fā)布的職位開展錄用工作。”
“太慘了?！盞elsky說。如她所言，那些希望能取得終身軌（tenure-track）職位的青年研究人員正在考慮B計劃，而應屆畢業(yè)生也在求職道路上苦苦掙扎。她說：“那些剛畢業(yè)，但還沒找到第一份博士后職位的博士，他們的處境是最難的?！?/p>
在英國，牛津大學4月21日宣布進入“招聘暫停期”，這是暗示情況不妙的一個早期信號。盡管到目前為止許多大學的入學率和錄取率一直保持平穩(wěn)，但代表137所英國院校的“英國大學組織”（Universities UK）預計，受疫情相關影響，比如住宿費減少、會議取消和網(wǎng)絡教學，整個大學領域在 2019-2020財年將損失近8億英鎊（約合9.9億美元）。而下個財年的虧損預計將達到“極限”——主要是來自留學生的預期收入將損失近70億英鎊。
許多英國大學還沒有正式宣布放緩或中止招聘，但這股暫停潮可能已經(jīng)在整個國家播散開來，Holmwood說。他推測英國的全部院校都從某種程度上暫停了招聘，即使他們不直接承認。他說，這些院校不愿意對外發(fā)出學校陷入困境的任何信號，因為這可能會進一步拉低入學率。他觀察到，許多大學似乎都在等待學生確認入學，并避免在此之前宣布學校將在下一學年采取任何形式的“社交疏遠”方案?！斑@是一次很大的博弈，”他說，“大學可不愿承認自己身陷困境?！?/p>
即使沒有正式宣布，但事實上的招聘暫停也體現(xiàn)在了一些細節(jié)中。Holmwood所在的委員會原打算在3月底新招一位候選人，那是英國實施封城的第一周。校方同意委員會對新職位進行招聘，但要求委員會必須同時解聘一人。他說：“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招新人，但我們的一位同事需要離職?！蔽瘑T會最后決定不招聘新人。
歐盟是特例
Holmwood說，與疫情相關的招聘暫停還沒有波及到歐盟的大學，那里的研究人員主要受到政府或外部機構的支持。他說：“人們不覺得德國、荷蘭、瑞典等國家的大學也陷入了財政危機中?！?/span>
歐洲青年學會（Young Academy of Europe）謹慎地證實了這一觀點；該學會是一個青年研究人員組織。“現(xiàn)在要說疫情對預算和招聘的影響還為時尚早，但這確實值得密切關注?！睂W會告訴《自然》，“我們還要強調，由于基礎研究對于應對未來危機十分關鍵，歐洲地平線（Horizon Europe）和歐洲科學研究委員會（European Research Council）的預算都應受到保護。”
不過，一些歐盟大學都是直接支付終身軌（tenure-track）和終身教職員工工資的，這些崗位可能會受到招聘暫停的影響。
斯德哥爾摩的科學職業(yè)培訓師Tina Persson說，在瑞典，她還沒有看到學術界出現(xiàn)任何警示信號。“人們依然在申請大學的博士后和教職，”她說，“只要你能拿到經(jīng)費，他們就會支持你?！敝辽僖延幸患颐襟w報道，瑞典院校的國際留學生申請數(shù)量比2019年同期增加了12%。
迄今為止，瑞典還沒有像其他國家一樣實行全面封鎖，但Persson說公眾和院校都很重視疫情的進展。他們正在加倍努力地做些調整?！八麄儾坏貌桓淖兯械某Ｒ?guī)做法，”她說，“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德國馬克斯·普朗克學會在歐洲、美國和韓國都有研究所，目前依然在發(fā)布面向事業(yè)發(fā)展早期研究人員的招聘信息，包括博士后和技術員的崗位。發(fā)言人Christina Beck說：“馬普學會沒有理由縮減研究所對博士后或博士的招聘?！笔芤咔橛绊?，如果研究人員需要暫停幾個月的工作，學會也會延長他們的合同。Beck還表示，《研究和創(chuàng)新協(xié)議》（Pact for research and innovation）是德國政府去年重新批準的一項資助計劃，能夠確保馬普學會和其他德國研究機構在下一個十年里預算無虞。
該怎么做？
Holmwood說，在招聘暫停已是既成事實的區(qū)域，事業(yè)剛起步且胸懷大志的研究人員必須謹慎行事，“如果你正打算去英國擔任一個新的終身教職崗位，我會要求對方擔保你的崗位屬于‘業(yè)務關鍵型’，”這個標簽意味著你的崗位不會被砍掉。他說，如果不能得到這種擔保，這個崗位可能不值得你冒險。“那樣的話，我不會放棄現(xiàn)有工作去大學入職?！?/span>
雖然Vazquez的博士后職位現(xiàn)在已是十拿九穩(wěn)，但他不認為未來一定能留在學術界。他說：“當我還是本科生時，我就知道要走學術道路并不是一件易事?！北ｋU起見，他一直在留意產(chǎn)業(yè)界的各種機會?！拔覂蛇叾疾环胚^。我在做博士后研究的時候，會更新我的簡歷，以免將來我要另起爐灶，在產(chǎn)業(yè)界找工作?！?/p>
即使有了備用計劃，學術職位的黯淡前景也會帶來煎熬。對于來自波多黎各的Vazquez而言，這種潛在的障礙不僅僅是對于他個人的。在本科和研究生階段，他很少看到生命科學的教職有西班牙裔。他說：“我感覺我們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豐富院校的多樣性?！彼Ｍ约撼蔀檫@種趨勢的一部分，但眼下整個多樣性運動卻陷入了停滯。他說：“那正是招聘暫停最讓我難以忍受的地方?！?/p>
無論多困難，都有結束的一天。Holmwood說：“我預期處于事業(yè)發(fā)展初期的研究人員會經(jīng)歷一到兩年的沖擊?！彼A計一些高級教職人員可能會決定退休或調動，為青年研究人員騰出空間，“我認為大學的人員結構會重新達到平衡?！?/p>
Kelsky指出，許多大學從未從2007年底持續(xù)到2009年中的經(jīng)濟衰退中完全恢復過來，她預期當前的危機殺傷力更強，持續(xù)時間也更久。“大學肯定會生存下來，對教授的需求也一直擺在那里，”她說，“但即使是最好的情況，疫情造成的沖擊依然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消退?！?/p>
原文Junior researchers hit by coronavirus-triggered hiring freezes為標題發(fā)表在2020年6月 2日的《自然》職業(yè)新聞塊
注：本文轉載自Nature自然科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