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差異不到2%，人類何以把黑猩猩關進動物園？
撰文 | 仇子龍（中國科學院腦科學與智能技術卓越創(chuàng)新中心）
01
人類史系列的開篇之作
02
人類的跳躍式演化
而就算只有不到2%的差別，現(xiàn)代人也是占領地球的優(yōu)勢物種，我們可以把黑猩猩關在動物園里欣賞。這看上去微小的區(qū)別為什么會產(chǎn)生如此之大的差異呢？戴蒙德教授提出了一個精妙的概念“跳躍式演化”，意思是，雖然現(xiàn)代人的祖先是猿，但是人類演化研究已經(jīng)知道從猿到人之間有好幾個過渡性人類物種，比如直立人、尼安德特人與丹尼索瓦人，等等。
在撰寫此書的1992年，科學家對尼安德特人的基因還完全未知。2010年，德國科學家斯萬特·帕博教授領導團隊開展的尼安德特人基因組測序研究告訴我們，尼安德特人不僅僅是智人的近親，還跟智人通過婚，乃至現(xiàn)在人類基因組的2.6%都還是尼安德特人的基因。尼安德特人很可能也擁有語言（也擁有與語言相關的人類Foxp2基因突變），那么究竟是哪些基因推動了人類的跳躍式演化呢？
2012年，帕博教授的學生卡托維奇教授和我發(fā)表了一個研究成果，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對大腦發(fā)育有重要功能的基因MEF2A的調(diào)控區(qū)DNA（脫氧核糖核酸）有一段智人獨有的變化，而尼安德特人沒有這個變化，擁有了這個變化的智人，出生后的大腦發(fā)育成熟期被延長了（Liu et al.Genome Research 2012）。
現(xiàn)在讓我們看看歷史學家撰寫的《人類簡史》，人類比尼安德特人先進的地方是“想象力驅(qū)動的認知革命”？這個說法非常有趣，但遺憾的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jù)。尼安德特人也擁有語言，他們?yōu)槭裁淳筒粫素浴⒉粫v故事？而且人類與尼安德特人還一起生活過，都通婚、生育過，為啥沒有相互八卦、講故事？因此所謂人類比其他物種更先進的地方是擁有想象力，這一說法實在是既沒有科學依據(jù)，也罔顧其他動物的能耐，貓貓狗狗吃飽了睡覺的時候，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想象著下一頓大餐呢？如果非要說人類由于想象的力量可以共同相信一個什么“共同體”，那也是人類社會發(fā)展到一定程度的結果，而非人類從猿猴或者尼安德特人中脫穎而出的原因。
性的演化與藝術的誕生
點擊圖片，一鍵購書
人類社會的構建離不開從狩獵——采集到農(nóng)業(yè)的演化，雖然農(nóng)業(yè)也有百般缺點，但究竟是不是歷史學家筆下的“陷阱與騙局”呢？我想，人類社會走向何種生存途徑，其實無關價值判斷，不是哪種選擇更好或更壞。農(nóng)業(yè)讓人類社會走向現(xiàn)代的同時確實帶來了壓迫剝削，也帶來了因人口聚集而導致的傳染病。而狩獵——采集就是田園牧歌般美好嗎？
科學的人類史觀
戴蒙德教授在《槍炮、病菌與鋼鐵》的第一章中簡單回顧了人類從猿猴到尼安德特人再到智人的演化過程，然后做出了一個假設——如果有一位沒有任何歷史知識的人類學家穿越回1萬年前，那是人類開啟農(nóng)業(yè)進程之前。這位人類學家能夠預測1萬年后，最燦爛的人類文明將在哪塊大陸上誕生嗎？他認為不能。
這個“地利”影響人類文明進程的觀點，是否可以適用于更多的歷史場景，有待進一步研究。但無論如何，人類的歷史應該通過科學的手段進行研究，否則就成了虛構性文學作品。擁有了科學人類史觀的視角，面對當今的人類文明就會有一個更客觀的評價。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中，某些暫時發(fā)達地區(qū)的興起其實不過是地理因素使然，并非人種之間有認知能力的差距。
如果暫時在某些時期發(fā)展落后，也可以運用現(xiàn)代科技努力克服“地利”的限制奮起直追。戴蒙德教授是科學家出身，卻有生花妙筆。他的作品不僅富含科學思想，人文價值也超越了一般的科普和文學作品。其中《槍炮、病菌與鋼鐵》還獲得了普利策獎的殊榮。此簡單導讀難以傳遞戴蒙德教授作品魅力的萬分之一，我向讀者強烈推薦這本《第三種黑猩猩》以及人類史系列的其他作品。
點擊圖片，一鍵購書
內(nèi)容 | 出版社
編輯制版 | Fluori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