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早期爆炸式增長原因：封城前86%的病例未被記錄
新冠疫情早期當?shù)蒯t(yī)療機構超負荷運轉(zhuǎn)，王嘉興供圖。
撰文| 湯佩蘭
責編| 葉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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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1月23日開始封城之前有多少人感染新冠肺炎？
3月16日，《科學》雜志上的一篇研究指出，2020年1月10日至1月23日，中國僅有14%的感染者被確診，也就是說所有感染者中的86%未被記錄（undocumented）。從武漢撤出的外國人感染率數(shù)據(jù)也證實了這一發(fā)現(xiàn)[1]。
在流行病學中，未被記錄但具有傳染性的病例是重要的流行病特征。未被記錄病例（undocumented infection）是指癥狀輕微或者無癥狀感染者。
這篇論文題為“Substantial undocumented infection facilitates the rapid disseminationofnovel coronavirus（SARS-CoV2）”(大量未被記錄感染促進了新型冠狀病毒的迅速傳播)。作者是分別來自英國倫敦帝國理工學院、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香港大學、清華大學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人員。
大量未記錄的感染者促進病毒快速傳播
為了更好地了解爆發(fā)的潛在范圍并可能減少新冠肺炎（COVID-19）的傳播，該研究團隊通過利用數(shù)據(jù)模型來估算在武漢封城前后，中國未記錄的感染者傳染性和比例。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梅爾曼公共衛(wèi)生學院環(huán)境健康科學、論文通訊作者之一杰弗里·薩曼（Jeffrey Shaman）表示，“癥狀輕微的、限制性的或無癥狀的未確診感染者是造成新冠病毒肺炎病例在中國爆炸式增長的主要原因。鑒于其傳染性和數(shù)量，未被確診的感染者能夠使更大比例的人口暴露于病毒環(huán)境下。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未被確診感染者數(shù)量眾多且具有傳染性。這些隱形的傳播將繼續(xù)對遏制疫情爆發(fā)的努力構成嚴重的挑戰(zhàn)?！盵2]
每日報告病例模擬圖，所有城市（A）、武漢市（B）、湖北?。–）。藍色最佳擬合模型的中位數(shù)；紅色是每日報告的病例數(shù)
為了估算2020年春運期間的人口流動情況，研究團隊使用了騰訊位置服務在2018年春運期間收集的375個中國城市間的人口流動數(shù)據(jù)，以2018年2月1日的人口流動數(shù)據(jù)來估計2020年1月10日的人口流動情況，兩個時間階段跟農(nóng)歷新年的相對時間是一致的。
根據(jù)模型，研究團隊估計在1月10日至23日，武漢市新增新冠肺炎感染人數(shù)為13118例，其中86.2%的感染者未被記錄；全國感染人數(shù)為16829人，86.2%感染者未被記錄。
對于未記錄的傳染者對整體傳播和報告病例數(shù)的影響，如果沒有未記錄的病例傳播，全國范圍內(nèi)1月10日至23日的感染數(shù)減少78.8%，武漢則減少66.1%。而這期間將只有1個城市有10例以上的確診病例。
顯然這只是一種假設，實際情況并非如此。這篇研究的結果表明，未被記錄的感染者傳染性是確診患者的一半，但卻是79%的確診患者的感染源。
在1月23日國內(nèi)實施旅游限制以及其他加強控制措施前，大部分新冠肺炎感染者沒有被記錄，高比例的未記錄感染者，其中很多人可能沒有嚴重的癥狀，促進了病毒在中國各地的快速傳播。
控制措施有效降低病毒蔓延
與此同時這項研究模擬了新冠病毒在沒有進行控制情況下的社會流動特征，研究人員指出，“控制活動、病毒檢測及病例定義和報告的差異，都可能會影響感染的發(fā)生率”。
實際情況也證實，1月23日以后爆發(fā)的流行病學特征表明，中國嚴密的防控措施以及大眾增強的意識，降低了病毒的傳播速度，提高了病例報告率，減輕了超負荷的醫(yī)療系統(tǒng)負擔。
研究團隊還模擬了1月23日以后國內(nèi)在采取更嚴格的控制措施后新冠肺炎的傳播情況，這些措施包括旅行限制、接觸預防措施、快速檢測等，以及對病毒認識提升和個人保護行為增加等方面。
研究結果表明，如果要完全控制新冠病毒，需大幅度增加對未確診感染者的識別和隔離。增加新聞報道和提高普通民眾對于病毒的認識，可能能夠促使有呼吸道癥狀的人們提高警惕，尋求醫(yī)療護理。此外，隨著識別遺漏的感染病例能力有所提升，更多普通人使用口罩、限制旅行、推遲學校開學和隔離疑似病例的這些努力，可能進一步緩解病毒的傳播和蔓延。
但該研究指出，盡管數(shù)據(jù)和調(diào)查結果表明，旅行限制和控制措施的實施大大減少了病毒傳播，不過這些控制措施能否有效將當?shù)氐募膊∠约霸诳刂拼胧┓潘珊蠓乐挂咔榉磸?，目前尚不清楚?/p>
在采訪中，薩曼教授表示，關鍵在于限制出行的措施在中國可以持續(xù)多久，這背后關聯(lián)著巨大的經(jīng)濟代價，“我并不認為病毒能在中國境內(nèi)被消滅，因為之后還會有境外輸入性病例的出現(xiàn)”。
“如果新型冠狀病毒遵循2009年H1N1大流行性流感的模式，它還將在全球傳播，并成為人類中的第五種地方性冠狀病毒”。薩曼補充道 [3]
參考資料
[1] 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early/2020/03/13/science.abb3221?rss=1
[2] https://www.mailman.columbia.edu/public-health-now/news/stealth-transmission-fuels-fast-spread-coronavirus-outbreak
[3] https://mp.weixin.qq.com/s/a3nXJ3b2KyErdW0LZufP2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