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新冠感染者多為無癥狀，抗體水平能防止二次感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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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最新研究顯示，2020年4月，武漢地區(qū)居民的新冠病毒總體感染率為6.92%，其中82.1%的抗體陽性居民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臨床癥狀。有專家評論說，文章雖然顯示中和抗體可以維持9個月以上，但滴度明顯很低，很可能不足以防止再次被病毒感染。
撰文 | 姚 湧
責編 | 計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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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至今已經(jīng)將近一年半。
起初，面對未知的烈性病原，政府采取了強有力的管控措施，高效地阻止了疫情的快速蔓延。隨后，科技工作者逐步繪制出新型冠狀病毒的真面目，各級衛(wèi)生部門也不斷完善新冠肺炎的診治策略。
可以說，得益于各方努力，我們對新冠病毒的態(tài)度是從恐慌逐漸變得平和。
但對于新冠肺炎疫情，科學家仍存有很多疑問：新冠病毒的感染率到底有多高？其激發(fā)的人體免疫應答到底呈現(xiàn)什么樣的動態(tài)變化？
現(xiàn)在是我們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了。
2021年3月19日，《柳葉刀》雜志發(fā)表了中國醫(yī)學科學院北京協(xié)和醫(yī)學院王辰院士領銜的科研團隊的論文 [1]。該論文結(jié)果顯示，2020年4月（武漢封城解禁），參與調(diào)查的武漢居民的新冠病毒血清抗體陽性率為5.6%。據(jù)此結(jié)果估算，彼時武漢地區(qū)居民的新冠病毒總體感染率為6.92%。值得一提的是，82.1%的抗體陽性居民并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臨床癥狀。
“這是一個有意義的研究，可以說大家期望已久。結(jié)果有趣，但并不十分令人吃驚?？偪贵w陽性率6.92%，與原先國際同行的估計差不了太多。該數(shù)字當然與原先報道的武漢感染率區(qū)別很大，主要是因為絕大多數(shù)為無癥狀攜帶者，占了82%以上。這個數(shù)字與取樣的年齡段直接相關，因為 18-65歲人群占了80%；年齡越輕，無癥狀攜帶病毒者就越多。多數(shù)為無癥狀攜帶者，中和抗體的陽性率也不高，占總?cè)藬?shù)2%左右?！?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傳染病研究所教授劉善慮接受《知識分子》采訪時評論說。
2020年4月，武漢封城結(jié)束。研究團隊在武漢的13個區(qū)、100個社區(qū)通過多階段整群隨機抽樣方法開始了長期血清流行病學的隨訪研究。該團隊總共采集了3556個家庭、9542名居民的血液樣本，進行新冠病毒抗體的檢測。需要說明的是，這些居民自2019年12月1日起，在武漢居住至少14天。同時，參加檢測的居民均通過電子問卷的形式提供了個人信息、是否出現(xiàn)過新冠肺炎相關的臨床癥狀、是否被診斷為新冠病毒感染等信息。
結(jié)果顯示，來自391個家庭的532 名居民呈現(xiàn)新冠病毒抗體陽性，占受訪居民總數(shù)的5.6%。在新冠病毒抗體陽性居民中，有437人表示沒有出現(xiàn)過新冠肺炎相關的臨床癥狀，比例高達82.1%。經(jīng)過統(tǒng)計學處理，研究人員估測彼時武漢地區(qū)居民的總體感染率為6.92%，無癥狀感染率為5.99%。
圖1. 新冠病毒抗體陽性人群的抗體動態(tài)變化。（圖源：參考文獻[1]）
研究還發(fā)現(xiàn)，整個抗體陽性人群中只有212人（39.8%）具有中和抗體，也就是能有效阻斷病毒的抗體，其中確診患者和有癥狀感染者的中和抗體陽性比例明顯高于無癥狀感染者。為了揭示抗體的變化規(guī)律，研究人員還對抗體陽性居民進行了隨訪，分別在2020年6月和2020年10-12月采集了部分抗體陽性居民的血樣。結(jié)果顯示，兩次隨訪期間中和抗體陽性居民的比例并未下降，分別為44.6%和41.2%。
在該研究中，共有335名抗體陽性居民完整參與了調(diào)查，提供了起始檢測和隨訪檢測共3份血液樣本。科研人員發(fā)現(xiàn)，在長達九個月的時間段內(nèi)，這些人血液中的中和抗體水平并沒有明顯降低，滴度中間值分別為1/5.6、1/5.6和1/6.3（編者注：中和抗體的滴度，可以用來表示識別特定抗原表位的中和抗體的濃度。分母越大，滴度越高）。
針對這個發(fā)現(xiàn)，劉善慮表示，文章雖然顯示中和抗體可以維持9個月以上，但滴度明顯很低——“我認為很可能不足以防止再次被病毒感染，更不用說有些變異的病毒了。最近在靈長類動物中的研究顯示，中和抗體滴度至少1:50以上才可能具有保護作用，對于人的感染需要多高的滴度目前不清楚。”
論文作者同時指出了該研究的局限性：大部分抗體陽性居民沒有臨床癥狀，因此研究人員無法確定該群體的具體感染日期；調(diào)查參與者的記憶完整性和信息準確性（記憶偏倚）也可能影響統(tǒng)計結(jié)果。
劉善慮評論指出，病毒抗體檢測是檢測既往感染的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法，對病毒的溯源研究也很有幫助。病毒學家一直建議，全世界各個地方，不光是武漢，應該把2019年下半年呼吸道病人的儲存血清樣品做個多盲抗體普查，這對于溯源研究很有意義。同樣的方法也可應用檢測蝙蝠和相關可疑動物。
注：邸利會對本文亦有貢獻。
參考文獻：
[1] Zhenyu He, Lili Ren, Juntao Yang, et al,. Seroprevalence and humoral immune durability of anti-SARS-CoV-2 antibodies in Wuhan, China: a longitudinal, population-level, cross-sectional study. Lancet 2021; 397: 107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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