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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唐金藝

編輯 | 湯佩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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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復患者是否可以免于再次感染？保護程度如何？自新冠疫情暴發(fā)以來，這一問題始終受到科學家和大眾的關注。

如今已有多項研究表明，中和抗體滴度和保護性呈顯著正相關。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關于康復的新冠患者血清抗體的動力學變化，目前已基本明確：患者在感染后的2到3周內，中和抗體水平持續(xù)增加，1個月左右到達頂峰后開始緩慢下降，前3個月下降相對較快，3個月后下降速度放緩，6到8個月后仍能在多數(shù)人中檢測到中和抗體，此后抗體水平繼續(xù)緩慢下降，可能持續(xù)1到2年，有小部分抗體反應較弱的患者在3個月后就會下降到檢測不到的水平。

抗體水平會下降，那么康復患者再次感染的保護性程度如何？這個問題需要嚴謹?shù)膶嶒炘O計來回答，不僅要對目標群體進行長期追蹤和定期檢測，更重要的是滿足他們所處環(huán)境和活動范圍基本一致，即感染風險基本一致；感染后也需詳細檢測病毒RNA和抗體的水平，如有條件還應對病毒進行基因組測序。然而，在早期公共衛(wèi)生突發(fā)狀況下，科研人員很難設計以上實驗，因此無法對相關問題作出嚴謹?shù)幕卮稹?/span>

隨著疫情的發(fā)展，研究人員已經(jīng)開始盡可能地設計實驗解答上述問題。2021年1月29日，西奈山醫(yī)學院在預印本 medRxiv 上公布了 “海軍陸戰(zhàn)隊模型” [4]，該研究對2436名18到20歲的海軍陸戰(zhàn)隊新兵進行6周的追蹤，每兩周做三次核酸檢測，并對此前的康復患者以及后續(xù)感染者進行中和抗體檢測。第一次檢測后有189名血清陽性的康復患者，2247名未感染者。在隨后的6周追蹤內，有19名康復患者（10.1%）至少檢測出一次核酸陽性，而未感染者中，有1079人核酸陽性（48%），發(fā)病率比為0.18（95%置信區(qū)間 0.11到0.28），意味著在一定條件下，康復患者再次感染的幾率約為健康群體的1/5。

重要的是，康復患者中，19名再次感染者中僅有6名（31.6%）在第一次檢測時檢測到中和抗體滴度，而未再次感染者中則有約83.3%的人可以檢測到中和抗體滴度，且水平顯著高于再感染者，該結果再次證明了中和抗體滴度和保護水平呈顯著正相關；并且在后續(xù)感染的人中，康復患者的病毒載量明顯低于此前未感染者的病毒載量，且表現(xiàn)出核酸陽性持續(xù)時間更短和臨床癥狀更輕的趨勢。

該模型研究對象均為年輕男性，但康復患者人數(shù)和感染風險均適中，仍然能夠證明康復患者對再次感染具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和中和抗體滴度顯著相關）。但也同時表明了康復患者還是有一定幾率會再次感染，尤其是對于抗體反應較弱的患者以及康復數(shù)月后的群體。

實際上關于康復患者再次感染的話題，除了 “海軍陸戰(zhàn)隊模型” 外，也曾有過其他研究模型。早在2020年8月，“漁船模型” 就為相關問題提供了初步的證據(jù) [1]，華盛頓大學描述了一艘受新冠病毒感染的漁船情況，出海前研究人員對漁船上的120人進行了血清學和病毒RNA檢測，發(fā)現(xiàn)其中3人呈抗體陽性，意味著他們此前曾被感染。一段時間后再次檢測（中位隨訪時間32.5天），發(fā)現(xiàn)有104人核酸陽性或血清陽性，意味著有85.2%的都被感染。對感染者中的39人進行基因組測序分析，發(fā)現(xiàn)病毒全部來源于同一譜系，這表明這艘漁船是一個相對封閉的高風險感染模型。重要的是，出海前抗體陽性的3名康復患者均未被再次感染，也未出現(xiàn)癥狀，且后續(xù)檢測時的抗體仍然具有中和活性。雖然本研究康復患者較少，但人群中感染風險較高，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康復患者在1個月內具有保護性的初步證據(jù)。

2020年12月，《新英格蘭醫(yī)學雜志》發(fā)表的 “牛津大學醫(yī)院模型” 為此提供了更有說服力的證據(jù) [2]，該研究對12541名牛津大學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進行了為期31周（約7個月）的追蹤，每兩周做一次核酸檢測，每兩月測一次抗體反應。以抗S蛋白的IgG為標準，在第一次檢測后，發(fā)現(xiàn)1177人為抗體陽性的康復患者，其余11364人呈抗體陰性。追蹤后的結果顯示，在抗體陰性的11364人中，有223人核酸檢測陽性（123人有癥狀、100人無癥狀）；在1265名康復患者中，僅有2名核酸陽性的無癥狀再感染患者，且均在距第一次檢測后約6個月后檢測到。該研究表明康復患者在6個月內的再感染比例很低，即便6個月后再次感染可能也傾向于輕癥。

另一項 “紐卡斯爾泰恩醫(yī)院模型” 也對醫(yī)護工作者進行持續(xù)檢測 [3]，2020年3月到7月的第一波疫情高峰時，該醫(yī)院曾對醫(yī)護工作者進行檢測，隨后 在2020年7月到11月的第二波疫情高峰后的篩查中，出現(xiàn)癥狀的2243人（128人第一波感染過，2115人此前未感染過）中，分別有0/128和290/2115人核酸陽性；無癥狀主動篩查的481人（106人第一波感染過，375人此前未感染過）中，分別有0/106和22/375人核酸陽性。該研究也說明了在一定時間內，康復患者對再次感染仍然具有很好的保護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感染條件也對再次感染有一定影響，如接觸病毒的滴度不同，或是感染了其他的突變病毒株等。已有多項研究對巴西馬瑙斯進行分析，該地區(qū)此前通過自然感染即將達到 “群體免疫”，但情況仍未好轉，感染和死亡人數(shù)每天仍在增多，可能與康復后時間過長以及新出現(xiàn)的突變毒株有關 [5-7]。相反，近期以色列感染和死亡人數(shù)都明顯下降，可能和大規(guī)模接種新冠疫苗有關 [8-9]。

這就意味著，對于康復患者來說，疫情的防范仍然不能掉以輕心。同時對于包括康復患者在內的所有人，尤其是高風險人群來說，應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盡快主動接種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