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丨蘇惟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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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4日晚，北京計算科學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薛鵬發(fā)布一則實名求助視頻，表示自己事先未接到任何通知，就被剝奪了招生資格。次日，北京計算科學研究中心（下稱計科中心）發(fā)布聲明，稱薛鵬教授于2023年7月26日提交離職申請，離職申請告知希望于2023年10月31日離職。中心在2023年8月31日報送的2024年度研究生招生專業(yè)目錄中停止了薛鵬的招生資格。據(jù)北京計算科學研究中心信息，薛鵬自2018年加入中心。在國際頂級學術期刊發(fā)表學術論文130余篇，文章被國際主要學術期刊5000次引用。先后主持江蘇省杰出青年基金、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大研究計劃重點支持項目及國家重點研發(fā)計劃重點專項等。入選江蘇省六大人才高峰，榮獲王大珩光學獎中青年科技人員獎、謝希德物理獎。此后輿論發(fā)酵，關于薛鵬和計科中心糾紛，爭議焦點有二：一是薛鵬目前主持的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涉及變更項目委托單位始末；二是提出離職申請之后，薛鵬何以認為自己還在新一年招生名單上？《知識分子》就此事與薛鵬教授進行了對話。薛鵬回應，2023年7月自己提交了離職申請，并就每個學生的事宜、競爭性項目的問題做了具體安排。薛鵬稱，9月末，與中心主任的溝通中，對方口頭答應離職請求。隨后負責具體辦理離職手續(xù)的科研辦主管曾多次表示，對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的問題，如果離職的老師提出申請，中心都是同意的，并以之前離職老師的重點項目為例，說中心還提醒并催其轉結。然而，10月初薛鵬準備正式離職手續(xù)時，對方改口不同意項目變更委托單位，要求薛鵬更換項目負責人或個人提出申請項目終止。但根據(jù)規(guī)定，杰青項目不得更換項目負責人。此后，薛鵬提議不變更依托單位，也不終止項目，由其繼續(xù)完成項目，涉及的知識產(chǎn)權歸屬計科中心。但提議被計科中心全部否決。對方堅稱，如果不申請變更項目負責人或項目終止，無法給其辦理離職手續(xù)。多次協(xié)商未果的情況下，薛鵬在10月末與中心溝通，愿意留任到項目結束再做打算?！皩Ψ秸f，薛老師，只要人事關系一天沒走，你還是中心的職工，你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所有的權利和義務都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從8月到事發(fā)，薛鵬表示，從未有人以任何方式告知自己被停止招生，從2024年的招生目錄上被撤銷。一位學生在今年1月初與她溝通過報考意愿，考慮到這位學生報考的3年制的博士研究生，薛鵬與其溝通，明確其有離職打算，但承諾按照研究生院規(guī)定，完整地將學生培養(yǎng)至其畢業(yè)。然而，2月初，這位學生在系統(tǒng)報名時發(fā)現(xiàn)薛鵬不在名單上。“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不在名單上，我可以告訴他，自己沒有招生計劃，但我可以推薦他跟其他相關方向的老師更早地溝通。”薛鵬還表示，“事實上，這份名單上還有多位早已明確離職的老師，人家有自己的全職工作，甚至多年在中心沒有招生計劃，名字依然出現(xiàn)在招生名單上，如果有學生報考他們，中心怎么對學生負責？”此外，在這次對話中，薛鵬就離職原因、與中心溝通的具體過程、發(fā)布視頻的緣由等進行具體回應。此事公共討論價值在于，20世紀90年代后期以來，科研機構不斷通過相關項目計劃重點引進和支持了高層次科技人才，但在人才流動過程中，出現(xiàn)了諸多糾紛和爭議。人才流動本身基于自身發(fā)展、學科建設的需求，但對于用人單位和個人來說，如何有序進行，如何保障雙方利益？都需要更多討論。2月8日，《知識分子》就此向北京計算科學研究中心相關人員求證，對方表示，一切以2月5日中心發(fā)布的公告為準。知識分子：在這次的事件中，關于你和北京計算科學研究中心的爭議焦點有兩個，一是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的問題；另一個則是招生名額的問題。可以就前者講一下，去年7月你提出離職之后和中心的溝通過程嗎？薛鵬：我在2023年7月26日在系統(tǒng)中提交離職申請，提交申請之后按程序會有層層審批，但肯定要中心主任點頭同意之后，大家才會開始執(zhí)行。直到今天，沒有一個人處理我的離職申請，它就停在那里了。我也完全理解這種情況，直接找中心溝通。我們談了三次，最后一次是2023年9月27日。早在7月26日的離職報告中，就談到關于學生的問題、項目變更的問題，總之就是人、財、物，我都進行了溝通處理和安排。其中包括我的每個學生和博士后的安排，他們預計什么時候畢業(yè)，以他們目前的情況，包括論文發(fā)表、獲得的工資經(jīng)費補貼完全可以畢業(yè)和出站，經(jīng)過跟本人溝通，我希望能夠繼續(xù)指導學生畢業(yè)，保證對他們負責。我很早跟學生溝通過，我個人的工作調(diào)動不會給大家?guī)硖嘤绊憽?/span>關于項目的問題，我提到比如競爭性項目，就是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申請變更依托單位。隨后負責具體辦理離職手續(xù)的負責人曾經(jīng)多次表示，之前對于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的問題，如果離職的老師提出申請，中心都是同意的，并以之前離職的老師的重點項目為例，說中心還提醒并催促其轉結。10月9日，科研辦和綜合辦兩位主管與我協(xié)商辦理離職手續(xù)的事宜。提出實驗儀器清點、打包、封存，實驗室關閉。關于學生，他們認同這些學生能夠如期畢業(yè)。提出學生要一起打包帶走，不能留在北京，個人須對他們負全部負責。這些學生學籍不變，但所有人物理轉移。關于這一點，因為我之前就與學生們進行了充分的討論，他們沒有問題。所以這兩點我沒有任何異議。涉及到科研項目的問題。這時候他們跟我說，現(xiàn)在不同意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變更項目負責人，另一個是你自己申請項目終止。但明文規(guī)定，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負責人是不得變更的，給我的只有第二個選擇。但我不想申請終止，我明明可以完成，為什么要申請終止，我就說我傾向于完成這個項目，不希望申請終止。知識分子：關于項目變更委托單位的問題，涉及到經(jīng)費的遷徙。一些單位出于鼓勵科研人員承擔國家科研項目的目的，還會給予科研人員配套經(jīng)費，更好完成項目。在你的項目中，涉及這一點嗎？薛鵬：我們中心沒有配套經(jīng)費。根據(jù)中心規(guī)定，收取了部分管理費用，這些我都沒有異議。知識分子：如果你不希望終止項目，只能做其他的溝通和讓步。薛鵬：在這之后，我給出的建議是，經(jīng)費不動，項目不動，可不可以？10月下旬，我也請第三方來幫我和中心協(xié)調(diào)，當時的訴求是希望不要終止項目，也是對中心、對基金委有一個交代。我這邊的提議是，經(jīng)費我不帶走，項目在這邊完成，人事關系過去，項目還正常地做，涉及的知識產(chǎn)權都歸屬于計科中心。但這些提議被全部否決。代表中心跟我交涉的負責人的態(tài)度是，首先，如果你不去申請項目終止或者變更負責人，就不能辦離職手續(xù)。還說，如果沒辦離職手續(xù)，查后臺監(jiān)控查不到你的人，你又沒請假的情況，我們就會以單位的名義申請項目終止。每年學術假的天數(shù)也有限，雖然中心明確規(guī)定科研人員不要求坐班，但從去年10月末到現(xiàn)在，我只能盡量減少學術活動或出差，來辦公室，表示我人還在。當然，我講誠信，不會黑不提白不提地走人。在所有協(xié)商渠道都失靈的情況下，那我只能認了，走不了了。10月31日，也就是我離職申請書提到的希望離職的日期，我表達了態(tài)度。我希望把這個項目完成之后再做打算。我問這樣可不可以？我被告知這樣是可以的，只要人事關系一天不走，你就是中心的職工，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所有的權利和義務都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原話是這樣的。我說那就可以了。知識分子：關于招生，你可以具體介紹下情況嗎？根據(jù)計科中心的公告，因為你在7月提了離職申請，后續(xù)的時間線上他們才把招生指標取消。在你決定留下之后，招生目錄已經(jīng)發(fā)布了。薛鵬：關于招生這件事，從8月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一個人通知我：薛老師你提出了離職，我把你從招生目錄上拿走，你在2024年沒有任何招生名額。事實上，我去年提出離職申請之后，沒有主動招生，也沒有做任何招生宣傳。我覺得這件事看緣分。碩士的招生比博士招生要早，2023年3月，有學生聯(lián)系我，希望報考2024年的碩士，我當時想著要離職，就不招生了，跟學生講的也是，今年不招了。學生的事情是紅線，對誰來說都是這樣子，學生出了問題你必須承擔所有的責任。10月31日，我決定留下，也被告知跟之前一樣享受同樣的權利和擔負同樣的義務。這種情況下，我是不會想到自己從招生目錄上被拿掉，自然不會刻意地去查。我是博導，每年都在這個名單，如果沒有人提醒，我自己怎么會特意去查？就像我的戶口一直在南京，有一天有人注銷了我的戶口，我后來知道才會去查證。正常的情況下，我其實不會去查自己的戶口是不是還在。薛鵬：今年1月11日，一位老師推薦了碩士畢業(yè)的學生給我，希望報考我的博士研究生。對方發(fā)了一份簡歷給我，條件很好，他讀博計劃和方向跟我未來要做的事情非常契合。根據(jù)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研究生院的規(guī)定，類似變動發(fā)生，學生如果能夠預計在之后兩年內(nèi)畢業(yè)，可以不用強制更換導師，以保證學生培養(yǎng)要盡量平穩(wěn)過渡。我手里的兩個項目，一個2025年年底結題，另一個2026年年底結題。今年入學的博士生是三年學制，而我們組的學生迄今為止沒有一個碩士或博士延期畢業(yè)，甚至有兩個博士生是提前了半年畢業(yè)并取得學位。到了2026年年底，按照我們組的所有先例，今年招的博士是可以在那之后兩年內(nèi)畢業(yè)，這點我覺得沒問題，我可以保證把學生帶到畢業(yè)，而且?guī)У煤芎?，因此，與他進行充分溝通并告知未來我有可能會更換單位后，其無異議的情況下我就答應了他的報名申請。2月1日報名系統(tǒng)開放。那天這個學生去報名，才發(fā)現(xiàn)我不在招生名錄里。我們都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對學生也很不公平。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不在名單上，我就可以告訴他，自己沒有招生計劃，但我可以推薦他跟其他方向相近的老師更早地溝通。但是這時，大部分高校2024年的博士招生已經(jīng)結束。知識分子：當你發(fā)現(xiàn)這件事之后，是否跟中心進行溝通？薛鵬：是的，我馬上就和中心領導溝通。中心的解釋是，薛老師你提出離職，我們就把你從名單上去掉了。我說，從我提出離職，到你們不給我辦理離職手續(xù)，再到10月31日我提出繼續(xù)留下來把項目完成再做打算，這么長的時間內(nèi)，為什么沒有人以任何方式通知我，他們就講不出來了。知識分子：剛才我們談了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招生等問題，外界還比較關心的是，你為什么會選擇離職？薛鵬：2018年，我選擇來計科中心，因為當時這個機構是非常開放和包容，學術氛圍非常好。它的上級單位是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這個中心成立的初衷就是提供一個開放的窗口，有點像美國洛斯阿拉莫斯國家實驗室，引進優(yōu)秀的海外人才全職或兼職加盟，此外，還會吸引到很多國內(nèi)外的學術大咖來訪問交流，學術活動頻繁，各種學術思想交流碰撞，開闊了我和學生們的眼界，提高了我們的學術品味和認知。那時候對于我來說，它比高校更為開放，能提供給我更多交流成長的機會，這也是我看中的一點。從2018年到2021年，這幾年，這里跟我當初想象的比較一致。2021年之后，中心的風格有較大的改變，氛圍跟之前也不太一樣。從那之后到現(xiàn)在，中心陸續(xù)有人離職，分別有院士、海外優(yōu)青、優(yōu)青。薛鵬：2021年領導換屆之后，中心的管理風格發(fā)生了變化。之后的半年，我們被要求重新簽署勞動合同。其中與已生效的原合同相比較，對于住（租）房和工資等福利待遇方面都有巨大的變化，新的合同不再對我有任何吸引力。同時，溝通變得非常不順暢，很多政策的推行都不公開透明，其中包括新合同涉及到的住（租）房和工資調(diào)整等政策。很多時候，我感覺自己陷進了一個邏輯怪圈，沒有人真正解決和正面問題。在與中心多次交涉無果之后，加上林林總總的類似之事，思前想后，我才決定離開中心。這實在是個無奈之舉。知識分子：在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討論中，很多人認為是中心成就了你，依托平臺你才能拿到國家杰青項目，但你取得成就之后，拋棄了平臺。薛鵬：首先，杰青項目是一個個人項目，看的是個人的成果。在其他項目里，你可能會提到，我的項目團隊有院士、有長江學者，看起來團隊很強，即使我作為負責人實力弱一點，但我的團隊很強，這是可以的。但杰青項目，只有一個負責人，你只允許寫個人的成果，甚至不能提這個中心除我之外，其他人都特別厲害，所以你應該資助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說依托平臺拿到杰青項目，我不能理解，是想表達平臺的硬件條件優(yōu)越？還是指有平臺會幫助運作？這些都跟項目評審原則完全相悖。我的科研能力和獨立性比較強。在這一點我覺得不會有太多人來反駁。在人才帽子的評選問題上，發(fā)生政策傾斜，有可能會對于中西部地區(qū)（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總部位于四川綿陽）的人才而言。但我從東部來到北京（計科中心位于北京），有哪些政策的傾斜？據(jù)我了解，中心從2009年成立到現(xiàn)在，任職期間申請到杰青項目的，我是第一個，2023年還有一位老師獲得了杰青項目的資助，就我們兩個。當然，你如果說，我一直在其他單位，就申請不到杰青項目，也非常有可能?？蒲薪缗c其他行業(yè)一樣，競爭非常激烈和殘酷，每個人在申請項目時，付出的努力都很大，甚至也不排除運氣的成分。我沒辦法對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做假設。我是從最底層的科研人員一層一層闖關過來的，所以我自己都在講，如果是之前，我看到這樣一個人訴苦，也很難跟她共情?，F(xiàn)在這個階段的我，已經(jīng)獲得了很多認可，相比更早階段的我，處境肯定是好一些。但不管是誰，遇到了不公平不合理的事，都有理由為自己的權益發(fā)聲。知識分子：你在朋友圈提到，你和中心談好繼續(xù)留任，但后續(xù)在經(jīng)費使用上遇到阻礙，可以介紹情況嗎？薛鵬：我的項目有一個量子隨機數(shù)發(fā)生器芯片的定制需求，有它才能繼續(xù)后面的實驗。從決定留下之后，我就開始著手這件事?；鹞捻椖拷?jīng)費撥到中心，我如果使用經(jīng)費，要向中心提出采購需求，論證需求是否合理。要寫一個本子，向分管領導和行政人員證明我的需求是合理且必要的。本子通過之后，中心根據(jù)規(guī)定，指派了一個有資質的第三方公司，從專家?guī)熘谐檫x專家論證其中的指標是否合理，需求是否合理，是否是為項目服務。論證完，第三方公司公開招標，他們經(jīng)過詢價、比價，最終談判，找到一家公司，可以滿足我們的需求。合同內(nèi)容是第三方公司根據(jù)科技部的模板提供的。到了中心相關負責人手里的時候，合同一遍遍退回，我們前后改了十數(shù)回。到了后來，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具體的修改意見了，就給一句話：請咨詢科研辦，切實履行職責防控合同風險。可是，科研辦數(shù)次與我們和乙方一起修改過合同，且科研辦確定通過，才到中心相關負責人手里蓋章。合同被退回后，科研辦最新的修改意見是，合同有一條，“在合同履行過程中，因出現(xiàn)不可抗因素，研究部分失敗或造成一方或雙方損失，按照約定分擔風險。”他認為這個內(nèi)容可能對我們造成不利，但這個條款里說明了是不可抗因素，不可抗因素是什么？地震、火災、戰(zhàn)爭。關于這點，乙方公司已經(jīng)不再同意退讓并修改了。這件事就拖在這里。我寫郵件申訴，回復跟之前一樣，有問題找科研辦。我又陷進了這個怪圈里，問題就在那里，沒有人解決。對于科學家來說，完成項目需要經(jīng)費設備，需要學生，需要科研梯隊，但現(xiàn)在我的經(jīng)費的合理使用就卡住了， 新的學生無法招進來，團隊中的助理研究員今年1月也被解聘，所有都停下來了。我還能做什么呢？如果有順暢的溝通渠道，我怎么可能去上網(wǎng)做這件事？這不是一個做科研的人會做的事，但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了。知識分子：網(wǎng)絡發(fā)聲之后，單位有人聯(lián)系你嗎？薛鵬：大家說，都是做科研的，都在一個圈子，搞這么大沒辦法收場。但我已經(jīng)到了無法忍讓的地步。這件事本可以討論得更多，比如涉及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變更依托單位，涉及科研人員的流動，但事情發(fā)展得像一個鬧劇，我覺得不是很好。我的訴求很簡單，要么你讓我離職，要么讓我正常做科研。當然，你可以給我劃出一條線，告訴我哪些不能做，比如不能招生，我能不能招科研助理，能不能招訪問學生？解聘了團隊之前的助理研究員，我是否可以再招聘依托于項目的助理研究員？關于購買設備儀器材料和測試加工方面，你也可以列出來，哪些我可以，哪些不可以。我朝這個方向努力，大家磨合一下，但不能任何溝通都沒有，不要我想出一個辦法，你掐掉一條路。讓我陷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學術訪問和開會需要與出勤率平衡，經(jīng)費使用受阻，無法招生，團隊的助理研究員被解聘。我希望能夠完成現(xiàn)有的項目。項目是面向國家重大需求的，我才執(zhí)行了三年，還有兩年的空間，我覺得我可以做得更加深入，做出更有顯示度的工作?，F(xiàn)在的探索已經(jīng)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我希望把探索做到應用層面，或者說更深入一步探索更好的工作，我有能力做到。我未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一直耗在這件事上。我還可以做更多的貢獻。這只是我的起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