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擎

華人科學家王擎 | 圖源tennesseestar.com

撰文 | 王一葦   王雨丹

責編 | 陳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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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東部時間2021年7月15日下午，美國檢察官在俄亥俄州北區(qū)聯(lián)邦地區(qū)法院撤回了對華裔學者王擎的起訴，這起因疫情而延宕一年有余的案件即將畫上句號。

去年5月，心血管疾病和遺傳學專家王擎因所謂的 “未披露與中國的關系”被捕，成為美國司法部調查中國學者的 “中國行動計劃” 的又一目標。

據(jù)《知識分子》看到的文件，俄亥俄州北部地區(qū)美國檢察官 Bridget Brennan 向法院提交動議撤回了這一案件。據(jù)克利夫蘭當?shù)孛襟w報道，回應撤訴理由時，檢察官稱這一決定是在 “對案件進行審查后” 做出的，但拒絕進一步回應[1]。

“王擎一案撤訴，說明美國政府方面調查的證據(jù)不足，很多美國華人教授在中國的科研是得到美國學校支持與批準的，并沒有對美國國家安全造成危害?！?曾遭美國司法部起訴、現(xiàn)暨南大學粵港澳中樞神經再生研究院教授李曉江告訴《知識分子》。

法庭文件顯示，美國聯(lián)邦檢察官申請撤回對王擎的起訴。法官簽名后，該撤訴申請即生效。

2020年5月13日，美國司法部（DOJ）和聯(lián)邦調查局（FBI）指控王擎 “虛假申報（false claims）” 和 “電信欺詐（wire fraud）” 兩項罪名，指其在接受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NIH）研究資助時未披露其在華中科技大學的任職和所獲中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的資助，導致了NIH資助王和他在克利夫蘭診所的研究小組。[2]

美國司法部當時發(fā)布的新聞稿稱，王擎參與了中國的高級人才計劃，并且獲得了300萬美元的研究支持。此外，王擎還獲得了中國的免費差旅，包括一套校園內供他個人使用的三居室公寓。該新聞稿稱，這些都發(fā)生在王擎接受NIH資助的期間，而他未向NIH披露同中國政府及學校的這種關系。

美國FBI探員表示，如果王擎此前披露了與中國的聯(lián)系，那么他和其在診所的研究小組將被不會獲得 NIH 的資助。

王擎出生于中國，1984年畢業(yè)于甘肅農業(yè)大學，同年考入中國農業(yè)科學院研究生院。1986年他赴美學習，在康奈爾大學獲博士學位。[3] 他于1997年開始在克利夫蘭診所（Cleveland Clinic）工作，2005年加入美國國籍。被捕時他還擔任了凱斯西儲大學（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醫(yī)學院的教授 [4]，但搜索該醫(yī)學院2021-2022學年的教員名單，已沒有他的名字 [5]。

自2001年開始，王擎就領導克利夫蘭診所心血管遺傳學中心的工作，但在FBI調查顯示出 “與中國的關系” 后被辭退。[6]

據(jù)人民日報海外版報道，王擎于2008年競聘成為華中科技大學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也是該校首位面向全球招聘的院長 [3]。據(jù)華中科技大學官網(wǎng)，王擎目前已不再擔任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也未出現(xiàn)在該院師資名單中。

王擎是否真的未向NIH披露他在中國的任職情況，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最終美國聯(lián)邦檢察官撤回對他的起訴，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擎的律師 Peter Zeidenberg 表示，在獲悉撤訴結果時 “非常欣慰和喜悅”，他稱王擎是 “一位杰出的科學家，在他的領域廣為人知”，并稱他 “在經歷此案懸于頭頂?shù)?5個月后希望繼續(xù)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和繼續(xù)自己的生活。”

“這太恐怖了。為什么他們不在一開始就做徹底的審查呢？想象一下這對（王擎的）家庭和事業(yè)造成的不必要的傷害?！?看到美國檢察官在審查后撤訴的消息，一位在加拿大一大學任職的華裔教授在推特上評論說。

自美國司法部2018年啟動 “中國行動計劃” 以來，美國聯(lián)邦調查局（FBI）頻繁啟動針對學者海外聯(lián)系的調查，多位華人學者面臨類似指控。受到指控的學者通常面臨科研生涯中斷、被解雇等風險，更可能有牢獄之災。

其中一些案件最終宣告美國司法部的指控是 “莫須有”，制造了冤假錯案。今年6月，同樣被控電信欺詐和虛假陳述的加拿大籍華裔教授胡安明結束第一次庭審，陪審團未能就罪名是否成立達成一致，美國司法部敗訴 [7]。

即使訴訟撤銷，學者可能仍將面臨丟失工作、科研難以為繼的困境。例如，曾供職于美國國家氣象局的水文學家陳霞芬就在訴訟撤銷后失去了工作。

“中國行動計劃” 起源于美國擔心自己的知識產權泄露，但根據(jù)NIH在2020年6月披露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實際情況跟這一預設的 “目標” 相差甚遠。據(jù)美國《科學》雜志報道，在NIH調查的189名研究者中，93%隱藏了來自中國方面的科研經費，但只有4%的人存在知識產權問題，另有9%的人隱藏了在國外設立公司的情況（但并非全都涉及知識產權問題）。《知識分子》在去年介紹了這一調查結果。最終在調查壓力下，54名學者因未完全披露與中國的合作遭開除或主動提出辭職，其中絕大多數(shù)為華人學者。

在胡安明案件無效結果出來后，美國華人聯(lián)合會（UCA）發(fā)表聲明，呼吁聯(lián)邦檢察官停止進一步對胡安明的起訴。UCA會長薛海培表示，美國政府必須停止對在美華裔學者進行種族定性，停止對他們因為填寫表格的錯誤或遺漏而動員整個司法系統(tǒng)對其進行過度起訴。

《知識分子》將持續(xù)關注 “中國行動計劃” 下華人科學家在美國的境況。